禁卫军右队长艾哈默德·戴乃孚奉了逮捕戴藜兰老婆子的使命,急急忙忙回到队部,先同左队长哈桑·舒曼打招呼,希望他协助完成任务,然后通知部下,叫他们准备出发。卫士们议论纷纷,有的说:“城中的老婆子多着呢,这叫咱们怎么逮捕那个骗子婆呀?”其中有个叫阿里·剀铁夫·赭麦尔的埋怨队长艾哈默德·戴乃孚:“你干吗跟哈桑·舒曼商量?难道他是了不起的人物吗?”
“阿里,你干吗小视我?指安拉起誓,这次我不跟你们一起去。”哈桑·舒曼说着怒气冲冲地走了。
艾哈默德·戴乃孚布置一番,对部下讲明缉捕的方法和集合的地点,然后下令说:“弟兄们,咱们每十人分为一班,由班长率领,分头去各街巷逮捕骗子婆,最后大家在指定的地点集合吧。”于是全队人马遵命出发,到城中去逮捕犯人。
艾哈默德·戴乃孚奉命率领部下缉捕戴藜兰骗子婆的消息,一下子在城中传开了。消息传到戴藜兰和载玉乃白母女耳中,载玉乃白便对她妈说:“娘,如果你真是一个精悍的大骗手,那就趁此机会去骗一骗艾哈默德·戴乃孚和他的部下吧。”
“儿啊!除了哈桑·舒曼之外,我是从来不怕谁的。”
“指我的鬓发起誓,我一定要为你去扒掉他们四十一人的衣服呢。”载玉乃白说着整整齐齐地穿戴起来,罩上面纱,匆匆去到香水铺中,向老板问好,递一枚金币给他,说道:“请你把那间有两道门的大厅租给我用一天吧,傍晚就腾还你,这是给你的租金。”
老板欣然同意,收下租金,然后把钥匙交给载玉乃白。她带着钥匙,赶忙回家去,用驴夫的毛驴,驮来一驮家常日用什物,把大厅布置为酒肆,摆下几桌酒肴,然后抛头露面地站在门外。恰巧阿里·剀铁夫·赭麦尔和他率领的卫士们打那儿经过。载玉乃白赶忙趋前,吻阿里的手。阿里见她是个妙龄女郎,很爱她,问道: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请问你是禁卫军的右队长艾哈默德·戴乃孚吗?”
“不,我不是艾哈默德·戴乃孚,我是他的部下。我叫阿里·剀铁夫·赭麦尔。”
“你们要上哪儿去?”
“我们奉命出来捉拿一个骗子婆,她骗了很多人的财物,要把她逮去法办。你是谁?是做什么的?”
“先父原是在卯隋里开酒店的,他死后给我留下一大笔财产。我初次到巴格达,人地生疏,只怕受权贵欺侮,因此我曾向人打听有谁可以保护我。他们都说,只有艾哈默德·戴乃孚可以保护我。”
“今天你可以碰见他。”阿里率领的卫士们齐声说。
“那请你们进来吃一点菜喝一杯酒,让我感到高兴快乐吧。”她说着引他们进去,殷勤款待。
他们开怀畅饮,大吃大喝,直喝得醉眼朦胧的时候,载玉乃白才趁机掺迷药在酒里,把他们一个个灌得昏迷不醒,然后扒光他们的衣服,解除他们的武装。继而她又如法炮制另外的三批人,终于如愿以偿地把禁卫军的右队人马一网打尽了。
艾哈默德·戴乃孚东奔西跑,到处寻找戴藜兰,企图很快逮到她,可是事与愿违,既找不到戴藜兰的踪影,连他的部下也一个个不知去向。他惶惶然从载玉乃白的临时酒肆门前路过。载玉乃白迅速趋前吻他的手,问道:“你是禁卫军的右队长艾哈默德·戴乃孚吗?”
他一见载玉乃白,便钟情于她,回道:“不错,我就是艾哈默德·戴乃孚。你是谁?”
“我是一个异乡人,刚从卯隋里迁移到巴格达。先父原是开酒馆的,他死后给我遗下很多钱财。我初到这里,人地生疏,惟恐受权贵欺侮、歧视。我开设这间酒肆,省长要我缴纳捐税。我可是指望受你保护,认为由你征收税款比较最合适。”
“竭诚欢迎你!税款你别交给省长。”
“你进去喝一杯,让我高兴快乐吧。”
艾哈默德·戴乃孚溺于酒色,果然随她进去,大吃大喝,终于喝得酩酊大醉。载玉乃白再用一杯药酒把他灌得昏迷不省人事,这才动手解除他的武装,扒光他的衣服,然后用乡下人的马和驴夫的毛驴驮着什物和他们的衣物,满载而归地溜回家去。
阿里·剀铁夫·赭麦尔慢慢苏醒过来,发觉自身赤裸裸地一丝不挂,同时也看见队长艾哈默德·戴乃孚和部下也都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,便拿解迷药救醒他们。他们一个个慢慢苏醒过来,睁眼一看,见每个人都赤条条地光着身子,不禁大为惊恐,彼此面面相觑,啼笑皆非。艾哈默德·戴乃孚喟然叹道:“弟兄们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?咱们奉命出来缉捕那个骗子婆,如今反而叫这个小娼妇把咱们给逮捕了。碰到这种倒霉事情,会使哈桑·舒曼感到多么愉快啊!现在别的办法没有,只能等天黑时,悄悄地溜回去呗。”
黄昏时候,禁卫军左队长哈桑·舒曼倦游归来,不见他的同事艾哈默德·戴乃孚和他的部下,觉得奇怪,正打听他们的去向时,恰巧艾哈默德·戴乃孚和部下已狼狈归来。他抬头见他们一个个赤身裸体,一丝不挂,大吃一惊,慨然吟道:
人们固然有类似的目的,
但每个人的结局却千差万别。
人类中存在着上智下愚的等级,
恰象空中的星辰有光明和暗淡的区别。
哈桑·舒曼吟罢,问道:“是谁作弄你们?你们的衣服叫谁扒走的?”
“我们奉命出去缉捕骗子婆,跑遍全城没碰见她,反而叫一个美丽的小娘子把我们的衣物全骗走了。”
“好厉害!她对付你们的办法多巧妙啊。”哈桑·舒曼大为惬意。
“哈桑,你认识她吧?”他们齐声问他。
“我不但认识她,而且也认识那个老婆子。”
“你说吧,哈桑,这叫我们怎么向哈里发交差呢?”他们向哈桑求教。
“艾哈默德·戴乃孚,叫我说,你干脆在哈里发面前卸下你的佩戴吧。如果他问你:‘干吗没逮到骗子婆?’你就推故说:‘我不认识她,恳求主上派哈桑·舒曼去逮她吧。’要是他真派我,我准能逮到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