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零一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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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西补·克里曼丁的诞生和遭遇

相传从前希腊有个叫多尼亚尔的大哲学家,他的弟子很多,堪称桃李满天下。当时一般知名的哲人,都钦佩、景仰他的渊博、伟大,大家都师承他的学派。然而美中不足,多尼亚尔的哲学理论固然高深,对学术有了不朽的建树,可直到晚年还没有子嗣。有一天晚上,他意识到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学术遗产,因而惴惴不安,感到悲哀、苦恼。继而他忽然想起:上帝对祈求的人是应答的,他的恩惠门前是不设警卫的,他的赏赐是不受限制的,他不但不拒绝祈求者,而且是尽量赏赐的。于是他虔心虔意地祷告,恳求仁慈的上帝赏他一个儿子,继承他的遗产,并让他的儿子过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。

哲学家多尼亚尔祷告、祈求一番,把整个希望理想寄托在上帝身上,然后泰然自若地跟老伴安息睡觉。他的虔诚感动上帝,因而他的祈求得到应答,当天夜里,他的老伴果然身怀有孕,这给他夫妻带来了无限的欢喜快乐。这样过了没有多久,他便带着书籍旅行到别的地方去讲学。后来在归途中,船只遇险,他的书籍全都沉入海底,他自己幸亏攀着一块木板,得以保全性命;他的书籍,除随身装在衣袋中的五页外,其他全部损失。回到家中,他把仅剩的五页残书珍藏在一个匣子里,封锁起来,作为传家贵宝。这时期他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,已接近分娩时期,他便吩咐道:“我大去之日已近,将动身起程,离开这世俗寓所,打回永久不变的老家去。我死后,也许你生下的是个男孩,那就给他取名哈西补·克里曼丁吧。希望你好生抚养他。他长大成人,问到我的遗产时,把匣中的五页书拿给他。他读了遗书,懂得它的意思,慢慢会成为一代饱学之士呢。”接着他替老婆祈祷一番,呼喘几声,便瞑目长逝。他逝世的噩耗传了出去,亲戚朋友都同声哀悼,大家替他料理善后,洗涤他的遗骸,慎重装殓,举行隆重葬礼,送到山上埋葬之后,才各自回家。

大哲学家死后不久,他老婆临盆,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孩。她遵照丈夫的遗嘱,给儿子取名哈西补·克里曼丁,还请一班占星家替他预卜一生的祸福吉凶。他们仔细卜课之后,对她说:“夫人请听:令郎的寿命很长,不过年青时代,他要经受很大的风险、磨难。如能通过这段危险关头,他会成为当代最知名的哲人呢。”

她怀着忧喜参半的心情,勤勤恳恳地哺乳儿子;满两周岁时断奶,长到五岁时送进学堂攻读;可惜他对书本不感兴趣,不好好读书,学了几年,毫无成就,白费光阴,作母亲的只好送他去学手艺。他还是不安心,混了几年,结果一无所成。作母亲的望子成龙心切,但眼看儿子读书不能上进,从工也学不到手艺,因而气得只会伤心哭泣。亲戚邻居非常同情、可怜她的处境,规劝道:“给他娶个媳妇吧!也许结婚后,为关心老婆的疾苦,他会振作起来找正事做呢。”

她觉得亲戚邻居说的有道理,便托人替儿子说亲,果然给他娶了媳妇。然而事与愿违,结婚之后,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,他依然故我,还是不务正业。做母亲的左右为难,无法可施。这时候,她的亲戚邻居中那些以砍柴为业的小伙子觉得她可怜,大家约着来见她,说道:“给你的儿子买一匹驴、一柄斧和一对绳子,让他跟我们一起上山去砍柴,卖柴所得的钱,我们照人头分,他应得的一份,可以拿回来添作家用。”

她听了樵夫们的建议,喜出望外,毅然决然给儿子买了一匹驴、一柄斧和一对绳子,然后带他去见樵夫们,当面把他托付给他们。当时他们安慰她:“你别为这个孩子担忧!他是咱们先哲的子嗣,上帝会给他好道路走呢。”于是当天他们就带他上山,砍了柴,驮到城中,卖掉,给他一份钱拿回去使用。就这样他们带哈西补·克里曼丁天天上山砍柴。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,有一天,他们照例去山中砍柴,碰到暴雨倾盆而下,大伙奔进山洞去躲雨。克里曼丁一个人坐在角落里,闲极无聊,拿手中的斧子乱敲着玩,忽然听见地下发出空响的回声,知道山洞下面是空的,便继续敲挖起来,结果发现一块带环的圆扁石头。他喜不自胜,大声呼唤。

樵夫们闻声奔到他面前,看见那块带环的圆扁石头,就不顾一切,七手八脚地把它拔了起来,仔细打量,见石头下面有门。他们开门一看,原来是个装满蜂蜜的库藏,便有人提议:“这个库藏里装满了蜂蜜,我们必须回家去弄些器皿来装蜂蜜,然后驮进城去卖,卖得的钱大家分享。但要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守,保护我们的权利不受别人侵占。”

“我留在这里看守好了,你们快回去取器皿吧。”克里曼丁自告奋勇,愿意留在山洞里看守蜂蜜。

樵夫们让克里曼丁留在山洞中,即时赶回家去,取来坛坛罐罐,装满蜂蜜,用毛驴驮进城去卖了,第二次又进山去装运。就这样,他们不辞辛苦,来往装运蜂蜜,每天跑好几趟,接连装运了好多天。那期间,克里曼丁老留在山洞中看管蜂蜜,直坚持到蜂蜜快搬完的时候,樵夫中有人存心不良,对其他的伙伴说:“最初发现库藏的是克里曼丁,明天回家去,如果他跟我们争论起来,强调是他发现库藏,硬要独享卖蜜所得的钱,那我们难免是要吃亏的。为避免发生意外事情,我认为只好让他下库藏去装剩余的蜂蜜;待他下去之后,我们赶快溜走;他出不来,结果只会活活地困死在库藏中,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下落。”

樵夫们听了那个家伙的坏主意,都同意他的办法,大伙回到山洞中,对克里曼丁说:“喂!克里曼丁,你下去,把剩余的蜂蜜舀在罐中,待我们运走吧。”克里曼丁毫不迟疑,跳到库中,把剩余的蜂蜜舀在罐中,然后喊道:“喂!伙伴们,蜂蜜都装完了,快把我拉出去吧。”他唤了一阵,始终没人回答,才知道受骗,边呼吁求救,边伤心哭泣,最后凄然叹道:“全无办法,只盼伟大的上帝拯救了。”

樵夫们把克里曼丁骗到库中,让他一个人困在里面,然后驮着蜜,打着毛驴,急急忙忙去到城中,卖了蜂蜜,这才哭哭啼啼地去见克里曼丁的母亲,向她报丧说:“令郎哈西补不幸遇险丧命,愿你节哀顺变,保重身体。”

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克里曼丁的母亲吓得要命。

“我们去到山中,天忽然下起倾盆大雨,我们跑进山洞去躲雨,不知不觉之间,令郎的毛驴脱缰逃跑;他赶往山谷中牵毛驴,不想就在这个时候蹦出一条饿狼,把他叼走,他的毛驴也叫狼吃掉了。”

老人家知道儿子的下场,气得无奈,只会打自己的面颊,抓土撒在头上,哭得死去活来。从此她孤苦伶仃,终日悲哀哭泣,仅靠每天樵夫们送些饮食给她糊口、度命。

那些樵夫们卖蜜赚了大钱,便改行经商,在城中开铺子,经营生意买卖,生意兴隆,过着吃喝玩乐的奢华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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