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真没有方法使我自己安静,我甚至不敢一个人独坐在房里,因为我的心是太纷乱了,它好像一架风车一般不住的鼓荡着,我真是支持不了,我无“目的”的坐上车子到街上乱跑,当车夫拉起车把问我到“哪里去?”我怔住了,只得胡乱答应道“上西单牌楼吧!”车夫如飞的跑了,不一刻就到了西单牌楼,我惘然的下了车,站在电车站旁,车夫以为我是等电车的,就说道:“您上哪儿去,我再拉您去不好吗?”我摇摇头拒绝他了,他只好扫兴的走开了,我等他走远了,我又跳上一部车子说:“到天桥去”,到了天桥,我又坐着车子回到家里,当我走进我自己的房门的时候,我不禁掉下泪来,世界这样小,我跑了半天依然还在我的屋里!?而且我跑了半天,我怎样什么也没得到依然是空虚的。……
下午睡在床上,仿佛失了知觉,直到太阳下了山,夜幔盖住了阳光,我才渐渐的醒来,我照着穿衣镜,慢慢的看见了我的形体,我帆泊的灵魂,才又回到这可嫌僧的躯壳里来。
吃完晚饭的时候,姑妈问我今天一天到什么地方去了?我瞪着眼注视着姑妈,我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好。姑妈见了这种样子,露着惊奇的眼光,向我脸上打量,我被这种探索的眼光所惊吓了,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,我撒谎了,我说我去找巽姐玩去了,……此刻不知为什么头很痛呢!自然这话可以把她们对付过去,不过姑妈很聪明,她好像知道我有说不出来的苦衷,她连忙应了一声,低下头吃饭不再看我,但是我觉得,她的眼还不时偷偷的瞟着我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