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沙罗夫读过叶琳娜的短简以后,马上整理房间,请房东主妇把药瓶拿走,脱下寝衣,穿上上衣。因为虚弱与欢喜,他的头眩晕,心也猛烈地跳着。他的膝头打战;他于是沉到沙发里,开始看表。“现在是十二点差一刻呢,”他自语道。“在十二点以前她是绝不会来的;这一刻钟我想点儿别的事情吧,不然,我会支持不住啦。在十二点以前,她是不可能来的……”
门开了,随着一阵丝质衣裳的轻微的窸窣声,叶琳娜进来了。她整个儿脸色苍白,整个儿充满了青春活力,洋溢着幸福;一声微弱的欢呼以后,她就投向了他的怀抱。
“你还活着,你是我的,”她不断重复着,拥抱着他,抚摩着他的头。他几乎昏迷了;这样的接近,这样的爱抚,这样的幸福,使他的呼吸几乎窒息。
她坐到他身旁,紧紧地偎依着他,开始用欢笑的、爱抚的、温存的、只能闪耀在有了爱情的女性的眼里的目光,凝视着他。
忽然,她的脸阴沉下来。
“你变得多么瘦啊,我可怜的德米特里,”她说着,一面用手抚摩他的颈项,“你的胡子多长哟!”
“你,也瘦了呢,我可怜的叶琳娜,”他回答说,用嘴唇捉捕着她的手指。
她快乐地把鬈发摇了一摇。
“那是没有关系的。你瞧着,我们很快就会复原的!风暴已经过去啦,正如那天我们在教堂里相会的时候一样:它已经吹过去啦,消灭啦。现在,我们要开始生活啦。”
他只是用一个微笑回答她。
“啊,我们过了些怎样的日子呀,德米特里,是怎样残酷的日子哟!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所爱的人,他怎么能活呢!每一回,我都预先知道安德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