术赤之死——侵入唐兀——高丽之降附——木忽黎之经略中国北部——金宋之战——木忽黎之死——其子孛鲁之接统其军——成吉思汗之侵入唐兀——此国之侵略与灭亡——成吉思汗之死——其归葬蒙古
成吉思汗甫还其斡耳朵,即闻其长子术赤之死讯。先是成吉思汗命术赤侵略里海、黑海北方诸地史家剌失德谓此种北方地域包含亦必儿失必儿、不里阿耳、钦察、巴只吉、斡罗思、薛儿客速等地而言。术赤不行,成吉思汗已不悦。及自波斯还蒙古也,沿途数召之至,术赤称疾不来,当时术赤实有疾也。有一蒙古人自术赤之地来者,汗询以术赤近状。其人言身甚健,行前尚见其出猎。成吉思汗因确信其子违命,乃目之曰叛逆,曰疯人。怒甚欲讨之,命窝阔台、察合台先将前锋行,本人亦将出发。会其子死讯至,成吉思汗大恸。知其人言不实,所见出猎者盖为其部将,而非术赤本人。欲逮治其罪,则已逸去矣。
术赤殁年三十余,诸妻妾所出子女约有四十人。其母孛儿帖初孕时,蔑儿乞人乘铁木真不在,入庐帐掠孛儿帖去。王罕索之于蔑儿乞王,始放还。在道举一子,名曰术赤。术赤,蒙古语犹言客也。铁木真遣往迎其妇者,乃以面裹其身,盛以袍,置马上,而奉之归见《史集》。后裔君临里海、北海北方广大帝国,而使斡罗思称藩垂数百年之开国始祖之出生也如此。
成吉思汗残破波斯之时,其将木忽黎则在经略中国北方。前此蒙古主所取诸城,军退以后,多为金守。蒙古仅保中都及直隶、山西北边之地而已。金帝吾睹补际此短期偷安之时,反又树一新敌。淮水以南中国之地属于宋朝,以今之杭州为都城。宋帝宁宗坐观蒙古与金之战,利金之势衰,不纳岁币于金。金恐树新敌,不敢责其背约。金帝吾睹补且欲与宋议和,命人草牒文,惟其臣以文有哀祈之意,徒示微弱,恐不得其助,反受其侵,事遂寝。及成吉思汗退兵之后,金丞相术虎高琪劝金帝,以宋罢岁币为名侵宋以广南疆,而偿北地之失,金帝从之。1217年,遣军渡淮,取数城,分兵攻略各地。未几蒙古兵复至,金帝悔与宋绝,乃乘胜遣使往议和;宋人不纳使者,由是和好遂绝。
1217年,木忽黎率蒙古、契丹、女真诸军复入中国。同时有一蒙古军侵入唐兀,进围其都城。时夏主李遵顼已袭父李安全之位,闻警奔西凉甘肃省凉州府。木忽黎南攻保定府内之遂城、蠡州,皆下之。11月,取大名府,第一次战役遂终于此。1218年终,复自大同府进略山西之地,取其首府太原。金守将力战不支,城破自缢死。平阳守臣亦自杀。汾州、潞州二城守将于城破后皆力战而死。是年木忽黎徇下山西八要城。次年,尽取山西之地。而金将张柔之降蒙古者,则奉命徇下直隶之地。
先是金帝之失中都也,命苗道润为中都经略使,贾瑀为副。二人素有隙,1218年,瑀剌杀道润。道润部将张柔召道润部曲,告以复仇之意,众遂推柔为长。柔方会兵趋中山(定州),而蒙古兵已出燕京西南二十五程之紫荆关。柔与战,马跌为蒙古兵士所执,至军前见主帅明安。柔立而不跪,左右强之,柔叱曰:“彼帅我亦帅也,大丈夫死即死,终不偷生为他人屈。”明安壮而释之。其溃卒稍来集,明安恐柔为变,质其二亲于燕京。柔以忠孝不两立,遂降。蒙古以柔为河北都元帅。
1219年5月,张柔奉命南下,克数城。柔必欲为苗道润复仇,而贾瑀据守一寨,柔攻之不下。乃断其汲道,瑀穷乃降。柔缚瑀剖心以祭苗道润,遂引兵次于满城。金之直隶统将武仙以兵攻之,柔卒破仙兵,斩杀甚众,乘胜取数城。先后败武仙部将二人,由是直隶诸城望风降附,柔之威名震于河北。
当是时也,高丽国亦降成吉思汗。1218年,契丹人金山元帅六哥欲脱蒙古羁勒,领众窜入此国,攻拔江东城据之。蒙古将哈只吉扎剌领兵征之,高丽王遣军助蒙古军,共讨灭六哥。此次蒙古军之侵入,遂使高丽降附。次年,高丽王暾称臣于成吉思汗,许每年贡方物。
1220年,木忽黎自山西进至保定府附近之满城,使其将蒙古不花败武仙部将之兵,仙遂以真定等城降于木忽黎。木忽黎以汉人史天倪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,仙副之。
史天倪于蒙古第一次侵入中国时,即降成吉思汗。其父见蒙古兵南侵,所向残破,惟降者皆得免,乃率永清城之老稚数千人,于1213年诣涿州军门降。木忽黎欲以之为万户,其父辞,乃以授天倪。后数建大功,至是乃言于木忽黎曰:“今中原粗定,所过犹纵钞掠,非王者吊民伐罪意也。”木忽黎善之,即下令禁剽掠,遣所俘老幼,军中肃然。
1220年初,金帝以南北军事之失利,欲归咎于术虎高琪。会高琪使奴杀其妻,归罪于奴而杀之以灭口。事觉,金帝下高琪于狱,杀之。以胥鼎为丞相。
木忽黎进兵山东,至东平钧案:此处东平疑是山东之误,金将严实以所部直隶南部、河南黄河以北及山东之彰德等八府州诣军门降。旋取济南,时胥鼎以重兵屯黄陵冈,遣步兵二万袭济南,木忽黎以轻兵击走之。遂会大军薄黄陵冈。金兵阵河南岸,示以死战。木忽黎曰:“此不可用长兵,当以短兵取胜。”令骑下马,引满齐发,己亦下马督战,果大败之,溺死者众。木忽黎遂进围东平。月余,留严实屯守。自趋洺州(广平府),分兵徇河北诸地。1221年6月,守东平之金将蒙古纲以粮道绝,弃东平南走。
1221年11月,木忽黎由东胜州今托克托涉河,引兵而西,欲取道唐兀,进取陕西,入河南而趋金之南京。夏主闻之惧,遣塔海监府等宴木忽黎于河南,且遣塔哥甘普将兵五万属焉。引兵东行入葭州,金将遁走。已而攻破绥德州之两寨,夏主遣迷仆帅众会之。迷仆问木忽黎相见之仪,木忽黎曰:“汝主见我主,即其礼也。”迷仆曰:“未受主命,不敢即拜。”因引众去。至是木忽黎进攻延安,迷仆始贽马而拜。
12月,金将合达以兵御之,不胜,丧失七千余人。合达走入延安城,坚壁不出。木忽黎以城池坚深,猝不可拔,乃留军围之,而自将南攻鄜坊等州。1222年,陕西诸城多下,木忽黎遂趋长安,使兀胡乃太不花屯守之,遣安赤将兵断潼关。
先是1220年8月,金帝遣乌古孙仲端奉国书至成吉思汗营请和,金帝称蒙古汗为兄,成吉思汗不允。1222年秋,金帝复遣同一使臣赴西域,见成吉思汗请和。汗谓曰:“我向欲汝主授我河朔地,令汝主为河南王,彼此罢兵,汝主不从,今木忽黎已尽取之,乃始来请耶?”仲端乞哀,汗曰:“念汝远来,河朔既为我有;关西数城未下者,其割付我,令汝主为河南王,勿复违也。”仲端乃归。
1223年2月,木忽黎攻凤翔府,昼夜苦战,四十余日不下,将由河中(蒲州府)北还。金元帅侯小叔袭河中,破之,杀蒙古帅石天应,焚浮桥而退。木忽黎以天应子斡可代领其众。4月,木忽黎自河中帅师还至解州闻喜县,疾笃,谓弟带孙曰:“我为国家助成大业,干戈垂四十年,无复遗恨。所恨者汴京未下耳,汝等勉之。”言讫而卒,年五十四。子孛鲁嗣,接统其军。
1223年11月,金帝吾睹补卒,年六十一,计在位十一年。子宁甲速汉名守绪者嗣立,请和于宋。同年宋宁宗死,其养子嗣立,是为理宗。
宋将彭义斌取山东太半之地,蒙古将武仙闻之,乃与义斌结合。1225年3月,武仙杀都元帅史天倪而据真定。国王孛鲁即命天倪弟天泽嗣兄河北西路都元帅。3月,天泽以兵击武仙,败之。复取真定,武仙奔西山。
蒙古守中山(定州)将汉人李全钧案:此人与山东李全应是二人亦与彭义斌结合,义斌兵势大振。4月,遂围东平,围四阅月。8月,城中食尽。严实乃与义斌连和,义斌与严实合兵下真定,道西山,与蒙古将孛里海钧案:此人与《辩伪录》卷四之博剌海纵非同属一人,亦应同名等军相望。义斌分实以帐下兵,阳助而阴伺之。实知势迫,即赴孛里海军与之合,共击义斌。史天泽复以锐卒略其后,遂擒义斌,说之降,义斌厉声曰:“我大宋臣,义岂为他臣属耶?”遂死之。于是清河以东之山东州县复为实有。
李全据有山东北部钧案:此与前之李全应为二人,屡与蒙古战,终不利,遂困守益都(青州府)。蒙古郡王带孙围之一年,城中食尽,至以人肉为食。1227年6月,力竭遂降。蒙古带孙承制授李全为山东淮南行省,得专制山东,岁献金帛。
中国北部战争亘十五年,地多残破。金人尽弃河北、山东、关陕,惟并力守河南,保潼关,东西二千余里,立行四省,帅精兵二十万以守御之。1227年,金帝复遣使请和蒙古,时成吉思汗适在侵略唐兀也。兹请续述此侵略家最后时代杀人流血之事:
1223年,夏主遵顼传国于其子德旺,1225年终。成吉思汗自其斡耳朵率师伐夏,以西夏纳仇人亦勒合鲜昆,及不遣质子也。1226年2月,兵入西夏,留其子察合台率一军为后援,自率窝阔台、拖雷二子行。3月取亦集乃、黑水等城。夏避暑于浑垂山,取甘肃等州。秋取西凉府搠罗、河罗等县,遂逾沙陀至黄河九渡,取应里等县见《元史译文》三三页,所至焚杀。《纲目》云:“其民穿凿土石以避锋镝,免者百无一二,白骨蔽野。”成吉思汗于是役中,在所略中国之地,见其仓库无斗粟尺帛之储,于是群臣咸言,虽得汉人亦无所用,不若尽杀之,使草木畅茂,以为牧地。耶律楚材曰:“夫以天下之广,四海之富,何求而不得?但不为耳。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,酒醋盐铁山泽之利,周岁可得银五十万两,绢八万匹,粟四十余万石,何为无用哉?”成吉思汗命其试为之,然其理财计划在窝阔台汗在位时代始克实行。
中国史书云:夏亡时,蒙古诸将争掠子女财币;耶律楚材独取书数部、大黄两驼而已。既而军士病疫,惟得大黄可愈,楚材用之,所活万人见《纲目译文》一三九及一五四页。
是年8月,夏主德旺死,子睍立。12月,成吉思汗进攻西夏都城(宁夏府)附近不远黄河东岸之灵州。夏遣嵬名令公来援,汗渡河击夏师败之,遂破灵州。驻兵盐州川。见《元史译文》一三三页。冯秉正谓夏兵三万人尽没。剌失德云,蒙古兵攻下多城,适破迭儿薛该(钧案:《元秘史》作朵儿篾该即灵州也)之时,闻唐兀王失都儿忽汉名李王者,率兵五十万自其都城亦儿哈亦而蒙古语名亦儿哈牙(钧案:《元秘史》作额里合牙)者出发。成吉思汗亟进兵往击,次于一平原中,其地因哈剌沐涟(黄河)之水涨溢,湖沼遍地,是时冰合,遂战于此。唐兀兵死者三十万人,有人见死者倒置者有三人,盖蒙古俗每有死者十万,则以一尸倒置也。Vincent之《史鉴》(第二十九卷第八十三章,又第三十卷第九十五章)所志二条,可证波斯史家之说。据云:鞑靼人屠杀敌地之居民后,习计其数,每杀千人,则倒置一尸于高地。其破梯弗利思以后,曾倒置七尸于各地,表示其所屠之数共有七千。
1227年2月,成吉思汗留兵攻西夏都城,自率师渡黄河,攻积石州。3月,破临洮府。4月,西北破洮河、西宁二州,同时遣其弟斡赤斤那颜攻信都府,拔之见《元史译文》一三六页。
5月,成吉思汗次平凉府西之龙德,拔德顺等州。6月,遣唐庆等使金,自避暑于六盘山见《元史译文》一三六页。冯秉正书第九册一二七页谓六盘山在固原州西二十里。夏真特神甫谓在平凉府境,固原州治西南七十里(参照所撰俄文《蒙古志》)。案:此城在北纬三十六度东经十度之间。剌失德云,六盘山在女真(金国)、南家思(宋国)、唐兀三国境上。先是在去年命窝阔台会统将察罕之兵进至南京,遣唐庆入城索取岁币。1227年,察罕取西安府境内诸寨之大半,兵入凤翔、汉中两府境。金遣完颜合周、奥屯阿虎至六盘山乞和,金帝所馈之物有美珠满盘,成吉思汗以之分赏诸将之穿戴耳环者;其无耳环者至穿耳以求之。馀珠散之地上,任人取之见《世界侵略者传》第一册。
先是1220年辽王耶律留哥死,成吉思汗弟帖木格斡赤斤钧案:即前之斡赤斤那颜时留镇蒙古东方之地,承制以留哥妻姚里氏权领其众。至是姚里氏率三子见成吉思汗于西夏钧案:《元史》卷一四九《耶律留哥传》云,见帝于河西阿里湫城。案:阿里湫即《元秘史》卷十二之额里折兀,宋、元之西凉府,今武威也。跪见时,汗赐之酒,慰劳甚至。姚里氏曰:“留哥既没,辽东无主,其长子薛阇扈从有年,愿以次子善哥代之。”汗大誉薛阇之功,举其在西域河中之战绩,谓不可遣,当令善哥袭其父爵。姚里氏拜且泣曰:“薛阇者,留哥前妻所出,嫡子也,宜立。善哥者,婢子所出,若立之,是私己而蔑天伦,婢子窃以为不可。”汗叹其贤,许以薛阇袭爵。姚里氏还时,赐以河西俘人九口,马九匹,白金九锭。币器皆以九计,盖蒙古人视九数为吉也。
汗召薛阇谓曰:“尔父能割爱以尔事朕,其情贞悫可尚。朕以兄弟视尔父,则尔犹吾子。尔父亡矣,尔其与吾弟孛鲁古台钧案:即第二章著录之别勒兀台并辖军马为第三千户。”薛阇欲行,汗留之,俾其亲见西夏都城之攻拔见冯秉正书第九册七八至一二六页,宋君荣书二五至五三页。
西夏都城时已不支,7月,夏主李遂遣使请降,惟请宽献城之期一月,蒙古汗许之,并谓自是以后视其若子。汗次清水县之西江,其地在今秦州之东约十二程之地见《元史译文》一三六至一三七页。考D’Anville地图,清水县属陕西,在北纬三十四度四十二分、东经十度十八分之间。《元史》谓盛吉思汗死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,此二名皆属蒙古语名,疑其士卒以此名名其汗身死之汉地,汗得重病。先是去年3月汗在翁古答阑忽都克此三字蒙古语犹言翁古旷野之井。其地似在阴山附近,按阴山在陕西或唐兀北边不远之地得梦,预知死期将届。窝阔台、拖雷二子驻兵于附近五六程之地,汗召之至,与共朝食毕,时将校满帐中,汗命诸人暂避,密语二子曰:“我殆至寿终矣,赖天之助,我为汝等建一广大帝国。自国之中央达于诸方边极之地,皆有一年行程。设汝等欲保其不致分解,则必须同心御敌,一意为汝等之友朋增加富贵。汝等中应有一人承大位,将来我死后应奉窝阔台为主,不得背我遗命。察合台不在侧,应使其无生乱心。”见《史集》,《世界侵略者传》至是在疾中,诸子惟拖雷在侧。汗临危时谓左右曰:“金精兵在潼关,南据连山,北限大河,难以遽破。若假道于宋,宋、金世仇,必能许我。则下兵唐、邓,直捣大梁,金急必征兵潼关,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,人马疲弊,虽至弗能战,破之必矣。”见《元史译文》一三七页。《纲目译文》一四三页汗同时嘱诸将,死后秘不发丧,待唐兀主及期出都城来谒时,执杀之,并屠其城民。后诸将果如命而行。汗病八日死见《世界侵略者传》,《史集》,时在1227年8月18日,年六十六岁,计在位二十二年见《元史译文》一三七页,《纲目译文》一三九页。《元史》未言唐兀主之生死。《纲目》则云,夏主观力屈出降,遂絷以归。
诸将奉柩归蒙古,不欲汗之死讯为人所知。护柩之士卒在此长途中遇人尽杀之。至怯绿连河源成吉思汗之大斡耳朵始发丧,陆续陈柩于其诸大妇之斡耳朵中。诸宗王、公主、统将等得拖雷赴告,皆自此广大帝国之各地奔丧而来,远道者三月始至。举行丧礼后,葬之于斡难、怯绿连、秃剌三水发源之不儿罕合勒敦诸山之一山中。先时成吉思汗至此处,息一孤树下,默思移时,起而言曰:“将来欲葬于此。”故其诸子遵遗命葬于其地。葬后周围树木丛生,成为密林,不复能辨墓在何树之下。其后裔数人,后亦葬于同一林中。命兀良哈部千人守之,免其军役。置诸汗遗像于其地,香烟不息。他人不得入其中,虽成吉思汗四大斡耳朵之人亦然。成吉思汗死后百年,尚保存如是也见《史集》。马可波罗(Bergeron本第一卷第五三及第五四章)云:“成吉思汗葬一山中,山名阿勒筛。嗣后其族及其诸嗣汗皆择葬地于此,虽死地远在百日行程之外亦然。凡运大汗之柩葬于阿勒筛山中者,护柩之人在道遇途人尽杀之。杀时语之曰:往侍吾主。此辈以为被杀之人侍从故主如同生时。其所杀者不仅人类,道遇马匹亦杀以供其故主之用。今汗(忽必烈)之前汗蒙哥(死于1259年者)之柩迁葬之时,护柩之士卒在道所杀之人数逾二万。马可波罗又云(第六十一章):自哈剌和林向北行,逾阿勒筛山,至巴儿忽之地,其地广四十日程。案:巴儿忽惕之地名巴儿忽真者,在拜哈勒湖之东,则阿勒筛山在斡儿寒河附近之哈剌和林城之东北矣。宋君荣书(五四页)谓当时成吉思汗族之蒙古贵人云:成吉思汗所葬之山名曰汗山,处北京子午线西,北纬四十七度五十四分、东经九度三分之间。根据此说以检D’Anyille之地图,则斡难河源有肯特汗山,由是观之,根据剌失德、马可波罗、宋君荣诸氏之说,可以确定成吉思汗及其朝数汗之葬地,应在斡难、怯绿连两水发源地之附近矣。Jean de Mandeville(《行纪》第三十九章)云:大汗死,则以少数人奉其遗体至葬地,结帐置木座,奉死者于其上。座前置桌,设馔以祭之。引牝马一匹及其驹入帐中。凡帐中诸物皆与帐并葬穴内,以土填平,使其不为人所识。鞑靼人以为死者如生,所以对于其帝奉一帐以居之,设馔以食之,奉乳以饮之,奉财货以供其用,奉一牡马以供乘骑,一牝马以供产驹。皇帝死后,无人敢在其家族前言及故主,盖恐惊其亡灵也。中国载籍中之《辽史》言契丹之创业主阿保机死后,其妻述律杀契丹贵人数百以殉之,俾其往侍故主云(见夏真特《蒙古志》第二册一六○页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