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前,
(我永远诅咒那瞬刻!)
满足了上帝的一点意思,
铸成了我的今日之飘泊。
既做了此种动物,
又何独见异于同类?
未能向明月微笑,
或游泳于湖滨,追逐美女之素脚。
只有这弱小的心,
深印宇宙的灰色,
战栗于无底之黑夜,
使神魂飘荡于噩梦。
呵,重驮着如是悲苦之命运,
我已超乎骆驼之坚苦;
但一切之纷扰,
犹如时光,给我无穷之憔悴。
厌恶这人世,
我耽醉于虚无之仙境:
假眠在琼岛,伴静穆之树林,
听白鹤与泉流谐和……
终因这伟大的天地,
被污浊的弥漫之人瘴,
染成了悲哀的颜色,
显现着我的前路之茫茫。
吁,仅有的慰藉之幻想,
又变成了残叶,
带着死之启示,
永绝我的生命之春意。
是以我踯躅于苍野了,
叹息于颓败之墓侧;
我流泪于棺里的骷髅,
望其分担我的疲乏之重载!
1927年4月于北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