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敢仰望那夜间的天宇,
因恐怕那儿有泪样的星光,
当我在惨白色弱弱颤动的
嘴唇上吻那最后一吻的我的爱的时候,
那星样的泪光是从她的眼里映到我眼里。
我痴痴呆呆地望着不认识的人们,
把我的爱狠狠地钉入那长方形黑色的箱,
脚忙手乱了一阵便静悄悄地抬走了。
完全莫名其妙的我跟在这箱后,
在莽莽的、肃杀的旷野中,
我又痴痴呆呆地望着那些人把箱埋入黄土。
从这天我的一切都摈绝弃掉了,
只是拼命的吸烟和拼命的喝酒;
而且看那桌子也会飞,板凳也会唱,
宇宙的一切都变态有如魔魅的无稽的梦幻。
我是无昼无夜地笑那从前不曾有的笑,
因那黄土里面的黑箱在我的心上重压;
在这样的笑中无论什么事我都愿干的,
但恐怕那儿有我的爱的泪样的星光,
我不敢仰望那夜间的天宇。
1926年3月